2014-01-23

《騷人》導演陳映蓉專訪

採訪:孫志熙/攝影:kaki [2012年台北電影節]影展報vol.3

天將降大任於騷人也

2004年以電影《十七歲的天空》一舉交出亮眼成績單的年輕女導演陳映蓉,2006年以戲謔之姿完成《國士無雙》後,蟄伏6年,在2012年,以「世界末日」為主軸,帶來新作《騷人》。 

6年裡,陳映蓉都在做些什麼?她坦然地說,「其實從《十七歲的天空》到《國士無雙》,一切來得自然且快速,生活步調急速前進,當然這是很過癮的事,不過屬於自己的時間卻相對愈來愈少。」於是她曾轉換身分開過咖啡廳,轉往在自己的小天地裡閱讀更多人的故事,從旁觀者的角度窺視這個世界,把每個「存在」想得更透徹,但也不完全與電影脫節,不時仍有影像工作,特別是歌手MV,因此大量碰觸音樂元素, 6年來的思考沉澱與因緣際會,間接滋養了《騷人》這部新作。

「我是個很主觀的人,也常主觀認為,這世界應該要有個什麼改變。」陳映蓉思索了一下,似乎更肯定這個想法。第一部作品的亮眼成績,也曾讓她改變方法,嘗試將電影規模放大,卻因為碰撞過程中逐漸理解現實的難處,「當然那幾年台灣電影市場不能同日而語,不過一切其來有自,也因為自己想放慢腳步,緩慢心性,就順勢休息了。」對於《騷人》,陳映蓉略帶任性地說:「曾有出現過『管他去死』的念頭(大笑),我只是很單純想拍一部電影,這個過程必須是對自己誠實的,做我想做的事,說我想說的話。」問及如何與合作夥伴溝通不同的想法,她說:「當然我們都有同樣的默契,與其說說服,倒不如說大家都很珍惜這個機會,否則我現在應該還在咖啡廳裡等待吧!」因為這個率真的個性與想法,她說《騷人》沒什麼特別妥協的地方,是很自我的一部片,更大膽直言,「我知道它不會是一部通俗的作品」。

談起心目中對電影的概念,陳映蓉說,「像以前看到《愛在日落巴黎時》、《長日將盡》就覺得實在太棒了!原來電影可以這麼不一樣,也更確信電影的面貌可以不斷轉換。」而《騷人》中音樂佔了很大篇幅,過去接觸的MV工作,讓她將影像與音樂做了更深層的結合,音樂給了她一些啓發,讓她想像中的畫面更加多元豐沛,她強調電影多元的呈現是令人期待的,希冀台灣的電影市場可以跳脫以往窠臼,嘗試不同的面向。

電影中,有一場男主角王柏傑看似尋覓的畫面,陳映蓉說:「如果要說這是刻意製造的節奏、撞點也行。」對於本片探討的「存在」與「虛無」,她倒是有許多想法。她認為時間是個幻象,而幻想終會歸結到一個主觀上,一個世界是可以由一個主觀創造,也因此每個人的世界都有所不同。「我常有類似的想法,或許因為成長背景,我受到道家思想的影響,中國的東西是很意境的,很多道理互相串接,或許到老外手上,它就變成『愛麗絲夢遊仙境』了。 好的幻象會聚在一起,所有存在都是這樣來的」。她並提到自己正在撰寫一部有關陶淵明《桃花源記》的古裝作品,「我覺得陶淵明太酷了!我想把它拍出來。我想它就是在談所謂『此岸彼岸』的哲學概念,很玄妙,海岸線終歸會繞成一圈,回到原點」。

因為那句她對「騷人」一詞的註解:走不進時代,又退不出江湖。於是問了她如何看待時代裡自己的位置,她答,「我其實曾經很噁心地認為,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有任務的,總認為自己的參與對這個世界是重要的。不過當然也常常反駁自己,其實可以改變的事情太小、太少了。」她認為人是失憶的動物,終在尋求解答,「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」就是一個最原始的問題,但她自認是正面積極的,「既然凡事都有多面,就一定存在正面。當所有倒楣事都降臨時,說不定代表你被賦予了什麼任務」,看台灣這些永不止息的紛紛擾擾,眾人罵聲連連的同時,最後她又語出驚人了,「我常認為,台灣就是一個應許之地」。

何嘗不是呢?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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